自学语文与自修大学

根深本固
–英塘村的风水树

道安随笔 2025年2月19日星期三

文字及整理 | 中霖

昨天有朋友发来短信，说：“读了早上的日志，关于选书的尴尬和您应上了，期待您给步入初一的孩子推荐一些书吧。”我有些为难，本想今早日志里有所回应，但时间不够，于是上午主课借“如理作意”四个字，谈了谈我对“习文”和“读书”的认识。

首先，当前中国人《语文课》的内容及教学法，深受“现代意识”的影响。何谓“现代意识”？简单而言，就是过去五百年欧洲现代文明的价值观念及其思维方式。刚给大家推荐了两篇文章，里面都谈到了这个历史背景。一篇为《你从小接受的教育体系，已经开始崩塌》【来源：公众号（原创）小胡谈烦恼废纸篓，2025年01月10日，文/黄宇】，其中写道：

要理解教育体系的变化，我们首先得回到历史上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普鲁士教育体系的诞生。18世纪末，普鲁士的教育改革奠定了世界大多数国家教育制度的基础。那种“一刀切”的标准化教育，让每个学生走在同一条轨道上，按照固定的时间表和课程设置，进行学习、考试、升学。这种模式不仅在欧洲被广泛应用，也影响到了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包括中国。

另一篇文章《特朗普，在发动一场西方文明的内战》【来源：公众号（原创）小西cicero 忘川边的但丁，2025年02月18日】，其中有这样的描述：

我们现有语义中近代西方文明真正的诞生，是在他们通过一系列大革命推翻王权和教权之后才开始的。无论是英国光荣革命、美国独立战争、法国大革命还是1848年革命，这些革命的共有意义都是将国家的主权从国王或上帝那里拿来，交回到民众手中，也就是我们今天常说的“主权在民”。但是“主权在民”这个概念在西方的具体运行方式，前后又出现过巨大的嬗变。大体上讲，在两次世界大战以前，西方世界实现这一点的手段是建立并强化“民族国家”。

整个19世纪，英法美德等国家都相继爆发过自己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热潮，当时的社会主流认为国家作为至高的实体拥有不仅高于个人、甚至高于上帝和普适道德的合法性，换而言之就是一个国家在外部可以争得自己的权益无所不用其极，因为国家争得的这份权益蛋糕，是可以通过其国内议会等制度的方式让其国民普遍受惠并均分的。

最典型的例子，比如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二世对刚果的血腥殖民，比利时通过比他们眼中野蛮人更野蛮的残酷手段极限压榨刚果的物质资源，但换得的财富并没有如传统封建王国一样流进国王自己的腰包，而是有相当部分分给了其民众，比利时得以实现了义务教育和社会基本福利。这就是民族国家的典型玩法，国家在外部扮演“魔鬼”，而在其内部则以民族、主权在民为标准，将抢夺来的利益较为公平的普惠给其公民。换得的则是其民众对“国家至高”、“民族至高”的认同与推崇。

古老的中国，就在这个十分动荡的历史背景下，被动地走上了“现代化”道路。为了抵御西方列强，凝聚民心，以康有为、孙中山为代表的先辈，提出了“中华民族”的概念；经过国民党人、共产党人前赴后继的不懈努力，才有了赋予“民族国家”意识的“新中国”。我们的教育包括语文教育等，以及整个学术评价体系，都是借鉴西方现代教育体系和学术标准建立起来的。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今日中国正在发生深刻的变革——这场变革是建立在强有力的现代政体、完成了工业化和现代产业布局基础上，以“文化复兴”和“文化自觉”为标志的中国人的精神重塑；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核心任务。这场影响未来千年的历史变革，既有国家意志的全力推动，也有民间的积极响应和主动配合，上下齐心，其利断金。

所以，语文教育不仅是解决语言文字工具性的问题，也不仅是关乎文学性的问题，而是借助“习文”，明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大义。给孩子们列书单这件事，看上去很简单，但最重要的是如何具体引导：一要因材施教，各人性情不同，孩子年龄阶段不同，意识发展程度有异，无法“一刀切”；二要懂得随缘生发，应机讲法，文字和书籍只是媒介，可以说，所有的书都可以拿来读，但是如何“格物”，如何做到“依义不依文”、“依智不依识”，需要有明师点拨和具体的扶持。

好在因缘际会，感恩生在这个千载难逢的伟大时代，民间有丰厚的文化土壤，在中国社会的角角落落，有不少有丰富实践经验的“明师”，我们完全可以胆子再大些，解放思想，脱离教科书体系，在这些“明师”指点下，自学语文和自修大学。

此刻，我们正带着夸父班同学在潮州学习二四谱和弦诗乐，以及潮州大锣鼓；三月初，我们还要转移到潮阳，学习英歌舞。或许，在3月9日-14日这一周，我们可以在潮阳组织一次为期两天的小型研讨会，看看如何支持青少年走上自主学习和自修大学之路。

《易经·同人卦》彖辞曰：“同人于野，亨。利涉大川。乾行也。文明以健，中正而应。”当孩子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我们可以根据孩子不同的禀赋，帮助他们走上不同的成才之路。有的配合《教育强国》战略，成为“国家拔尖创新人才”和“大国工匠”；有的则可以不依赖国家教育体系，走自主发展之路，同样可以在这个时代脱颖而出。

让我们一起来努力，为下一代铺路！

岁月

附：【一个自修者的学习日志】

昨天搭上从太原出发的火车，一觉醒来就到了安徽亳州。皖北的风光还跟北方相像，经过阜阳、淮阳到了合肥，水土就清秀起来。一路上无事，又忘记在太原买本书，就一路边看毓老讲《学庸》，一边整理上丁亮老师课的笔记，也非常受益。经典就是如此，活过，再去看，又是新的东西，其实在看自己。时时要回到中道上去，源头既清，波澜自阔，用法眼去看，才能活得明白。很敬佩同路的师长们，这么通透。

从合肥南转车再出发，天边已是一抹夕阳，把条条参差的横云晕成彩霞，皖南的水田也映出一个个太阳，山围了上来，非常美。正感觉熟悉时，火车就到泾县了，跟院长和田老师会合后在夜色中回到书院。年后的查济又恢复平日的宁静，一进书院就闻到香樟和红梅浓郁的香味。今天已经到了雨水，却不感觉离开了多久。

晚上看到同学们的日志，很高兴，竟又学了新曲子了。期待英歌舞，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