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日志 2024年2月21日 星期三
文字及整理 | 中霖
昨晚，看了一部纪录片《大法官金斯伯格》【制片国家：美国；上映日期：2018-01-21(圣丹斯电影节)；片长：98分钟】，才看了几分钟，就很感动。
此生投胎做中国人，莫名地就喜欢中国，年轻时周遭若有人崇洋媚外、厌恶中国，心里就会有不悦；看电影，见到中国的苦难，就不禁泪流满面。如今这种业力少了些，与人聊天，有人激烈地批评中国，只要他讲得有理，我会尊重甚至欣赏他的见解。不过，我对西方还是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偏见和成见，尤其是对美国。太太修得比我好，她有时会提醒我，少批评西方，这显得你很不成熟。
在华德福学校工作的那段时间，倒是去了不少国家；后来也去过美国。到了国外，见到那边的山水，也都很美丽；见到那边的普通人，也都很友善、淳朴。心里想，如此广阔的天地，如此善良的民众，是谁辜负了他们？中国亦如此。外媒对中国的批评和成见，主要是谁造成的呢？
以前听说过美国有一个大法官，是一个古怪的老太太，但没在意。这次经女儿推荐，才认真看这部纪录片。所谓天下文明，一定是由具体的人来显明的。文明，重点不在书本里，不在那些文物古迹，而是看这个文明传统影响下的当代人的精神面貌。
对照纪录片《大法官金斯伯格》里美国人的精神状态，再来感受当今国人（主要指体制内的官员），心里不免有几份沉重。
Ruth Bader Ginsburg
1933年3月15日—2020年9月18日
女，德裔犹太人，美国法学家，女权主义者，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历史上第二位女性大法官。1959年毕业于哥伦比亚法学院，曾当法学教师和妇女权益律师，1980年被任命为联邦上诉法院哥伦比亚特区巡回审判区法官，1993年由克林顿总统任命为联邦最高法院法官。系最高法院内富有争议的自由派法官之一，坚决主张妇女有堕胎的权利。2020年7月14日，因感染新冠病毒住院。2020年9月18日，美国最高法院宣布其去世，终年87岁，白宫降半旗致哀。
片中，已有84岁高龄的金斯伯格是一位受到各国人士尊敬的传奇。常被简称为RBG的金斯伯格大法官已经是当代文化符号。她的父亲是第一代美国移民，母亲是第二代移民。他们教给女儿独立自强的观念。金斯伯格从小勤奋好学。考取哈佛法学院后，她结识了丈夫马丁。金斯伯格之后成为著名的女权律师，在争取美国女性平等的工作、教育和发展权利方面有杰出贡献。她的丈夫一直非常支持她的事业。夫妻俩并肩拼事业、为公益，并将孩子抚养成人。金斯伯格在1993年被克林顿任命为美国联邦法院大法官。在特朗普时代，立场中立的金斯伯格被看作是秉公平权的一盏明灯。经历了丈夫患癌症以及自身两次患癌症等困难，金斯伯格仍然坚守岗位，永不退缩。在当代美国金斯伯格不仅是律政传奇，更成为了大众文化的偶像。年轻人将她的头像穿在T恤上、背在包包上，甚至纹在身上。她所代表的勤奋自强和坚持正义的精神也跨越国境影响了全世界。
金斯伯格有句名言：“我不求女性能够获得什么额外的好处，我所要求的仅仅是让男人把他们的脚从我们的脖子上挪开。”
追悼仪式上，全美各界代表送别金斯伯格，评价道：她是美国梦该有的样子。
抛开意识形态的成见，以及民族自尊心和文化优越感，或许我们更容易发现人类的美好，从而彼此启发，相互学习。譬如，“敬长”这件事，大概不只是中国的优秀传统，在纪录片《大法官金斯伯格》中，看到那么多年轻人对这位身高仅一米五的老太太，充满着由衷的崇敬之心。
这一点，对我们主办“大美敬长礼”应该是很重要的启发：
敬长，主要敬的是什么？
一次隆重的“敬长礼”，作为主办者，希望能给观礼者带来什么影响？
昨日研读王镇华老师的《未占有孚——易经的中心思想》一文，还剩了一点尾巴，先将上面两个问题搁一下，待我们整理完读书笔记之后，大概也就眉目清晰了。
易经这些体悟哪里来的？不得不先说明易的“尚德主义”。
▌一、躬行之得即为德
德，古字写法“惪”。彳，《说文解字》说：“小步。”不论直心为德或直行为德，《礼记》解德为“得也”最扼要。《经籍纂诂》记录古今不同的德字解释，共一百七十余条，若不自己体会自己舍取，还是不得其解。总之，越古的比较简单明了：《周礼·太司乐》，解为“躬行也”；庄子说：“知行为德”；引伸义虽多，本义大约如此了。
▌二、德的要素
若从周易来了解孔子所谓“知德者鲜矣！”的德字，意思活多了：
乾九二：“见龙在田。”
乾九三：“乾乾终日，夕惕若厉。”
易系辞上：“乾为盛德。”
德，就是耕耘，就是每天努力实践。
复初九：“复自道。”
谦初六象：“卑以自牧。”
颐卦：“自求口实。”彖：“观其自养也。”
蒙卦：“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颐初九：“舍尔灵龟，观我朵颐，凶。”
德，最重要的：必须是“为自己的”，必须是“自己主动的”，它也是“生命本有的”。“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此所以只成知识，不成学问。若说“古之教者教人自学，今之教者教人知识”，这正是“舍尔灵龟，观我朵颐”，只见敏感，不见生命。
咸六二：“咸（感也）其腓，凶，居吉。”腓，小腿肚，随脚而动，不能自动。
咸九三：“咸其股，执其随，往吝。”股，屁股，随身而动，也不能自动。小象解得好：“咸其股，亦不处也（处，居也。在家好好充实自己）。志在随人，所执下也。”
感动也必须主动的，有自己经验基础的，否则，越下去越穷途不展。
为己、主动、发掘自己生命潜力，得（充实）的方法对了，自然会顾及下列几个德的要求。
▌三、德贵足恒
履六三：“眇能视，跛能履，履虎尾，咥人凶。武人为于大君。”
恒九三：“不恒其德，或承之羞。”
德必须足。缺一只眼虽能视，跛脚虽能行，但想步上王位，反被老虎咬，这就是德不足的凶果。单凭武人之勇气力量想当大君是不成的。德要足备，只有长久累积。恒九三这句话在《论语·子路篇》中，居然是孔子说的话。
▌四、德必有具体影响
革九五：“大人虎变。”上六：“君子豹变，小人革面。”
有德者，对自己或对周遭一定大有影响，甚至顺天应人的变革。一般人知而未德，貌改人未改。德是有具体影响的。
乾九二象：“见龙在田，德施普也。”
充实自己，终必惠及普遍。德行学问，终在惠及百姓。
▌五、德贵内行不在外装
归妹六五：“其君之袂，不如其娣之袂良。”
此“君”指寡小君，君对夫人之称呼。袂，衣袖，伸为衣服。据说古时妻后比德不比服，丫环才比衣着。所以德在内行不在外装。
▌六、德道总是坦途
总之，诚如小畜卦所说：
小畜上九：“既雨既处，尚德载（积也）。”人生有通顺有阻逆，但不论通阻，尚德之积，毕竟可行。这也就是履卦九二所谓：“履道坦坦，幽人贞吉。”
德，既然是躬行之得，周易所说，不外乎经验所得，没有神秘捷径，一言一语，皆生命经验换来。孔子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我们当如是珍惜。然而，过犹不及，周易平议，毁于弃之者，实不如毁于过之者。
再谈谈“德之明”。
德行而后明，与德行最相关的一个字，即“明”。古来“知与行”、“言与行”两个问题，辩不胜辩；周易中，全无这类纠缠，原因很简单，它言“明”而不言“知”，它对言语深具戒心。老子亦言“明”而贬“知”，似得此义。
▌一、离卦的重明
离卦，应称丽卦，卦辞：“离，利贞，亨。”彖曰：“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为什么彖说重明？自来皆以上下卦皆离，离象火象日，离之又离，故日重明。这是从八卦之象而言，卦辞爻辞大多直接、朴素的“现象”、“征象”、“喻象”等，绝少卦象。现以离卦九三、九四两爻为例：
九三：“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
九四：“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
昃，午后日偏西日昃。耋，八十岁日耋。三爻居下卦之终，八十岁成德老者的经验，如西斜太阳的光明，不能被人歌颂，被下一代继承，而冷落一旁寂寞叹息，有这种现象是一凶象。四爻居上卦之始，既不能继承上一代的经验，一切重新来过，就像小狗突然从穴中奔出，任凭上一代的智慧被焚毁、被枯萎、被抛弃。这二爻就是不明终始，反之这一代的“明”能丽附上一代的“明”，则为重明之丽（两鹿相附），所谓大明终始，丽明之大义。
过程上，丽能大明“终始”；内容上，丽能明“贞”之利。贞者，正而固。“正”的好处，一个社会要从整体、从长久接续好几代才能体会；但不正的坏处，一个社会的不正直，使正路冷清，后门捷径大受鼓励，我们一定不缺这一类的体会。所以离卦说：“利贞，亨。”能看到正之利，才是通。
周易所谓明，当是“终始之明”、“利贞之明”。
▌二、丰不可不明
“丰，亨。王假（大也，正也）之，勿忧，宜日中。”
丰六二：“丰其鄯，日中见斗，往得疑疾。”
丰九三：“丰其沛，日中见沫，折其右肱。”
丰九四：“丰其鄯，日中见斗。”
丰上六：“丰其屋，蔀其家，窥其户，阒（静也）其无人，三岁不观，凶。”
丰卦讲一个势力的壮大，最怕就是不明。二三四六都是不明之象。卦辞“宜日中”，指出王者丰大勿忧的原因——他做事都能看得像日中之明，做得恰到好处。
观初六：“童观，小人无咎，君子吝。”
以幼稚的观点看事，一般人无所谓，一个有地位的人就糟了。
▌三、明夷利艰贞
最后，这种大明也有遭遇扼杀损伤的时候：
明夷（伤也）：“利艰贞。”彖曰：“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利艰贞，晦其明也。内难而能正其志，箕子以之。”
中华文化之明，历经浩劫，正因其本身可贵而又有如箕子者，历代传延不断。如今，文教大变，动乱伤根，明夷之甚未甚于今——六五象日：“箕子之贞，明不可息也。”读之心痛。
由德成而大明，由大明而明夷，知此曲折，才不致以今臆古，斥先王之学为迷信，而恢复一点对先民最起码的敬意。有此基本态度，我们才有资格讨论先民元亨利贞的恢宏见识。
元，大也，始也。
亨，通也。
利，利益，真正的利益。
贞，正而固也。
人生的格局不可自限一隅，自成习气，要随着成长而“大”之；格局一大最怕博杂，所以次贵贯通；大通之后，才能看到“利”与“贞”。利，真正的利益，那是“自天佑之，吉无不利”的利，不是局部或短暂的利。贞，正的原则，这是大通最珍贵的觉悟。自私争夺的生活与正直有秩序的生活，都是过生活，但要由前者进步到后者，却是文明与文化的核心问题。
镇华老师字字珠玑，发人深省。在谈到“大明终始，六位时成”的最后，镇华老师的一段话，对我们举办“大美敬长礼”是非常重要的提醒和鼓励：
上古学校，养老是最隆重的典礼之一，它不是老人院的养老，而是迎养事功德业俱足的国之大老，以为人师。风气所及，养老亦成国人悠久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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