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日志 2024年5月19日 星期日
文字及整理 | 中霖
昨天上午九点半，男生徒步队伍抵达南阳的休整点——卧龙区万悦城的漫心酒店。与女生队伍汇合，下午集体小参。今日休整，白天去当地几处名胜参访。
昨日也是清华大学十二届国际文化交流节开幕的日子，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受邀进清华校园，展示了潮州大锣鼓和侗族大歌；今年，我们将武强年画展搬进了清华校园，两位集贤小分队的同学特意留下来做解说员。晚上，看到两位同学和老师们现场的照片和视频，很精彩。
慧安老师带领的小分队在西安集贤的研学，进展得也很顺利。慧安老师和我提到，有一位以前草原班的同学，下学期想回来，问我的意见。我说，此事还需要与该生及其父母进一步确认，对未来到底是怎么打算；若回来待几天又离开，还不如别回来，耽误彼此。
由此，我想藉此谈谈，我们对于如何支持孩子的长期学习，能做些什么，而哪些是我们无能无力的。
大家都知道，我们办了一个特殊的小小班级——夸父班（前身名为“愚公班”，自2016年开始），目前孩子年龄在13-15岁，主要是为了支持青春期的孩子，如何适应这一身心发展阶段的某种“补充教育”；并不是一个系统的、长期的“替代教育”的解决方案。不少孩子，在夸父班待了两年之后，会回到体制内读高中，为进一步接受主流高等教育做准备。
但也有些孩子，完成九年义务教育之后，不打算参加高考。对于这些孩子，我们能做哪些支持，于是就有了“草原班”。关于草原班，我们做过一些小小的尝试，大概有三四年时间了，摸索、总结出了一些经验。大概许多孩子和家长，认为草原班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所以对在草原班的学习态度不够郑重，在此明确说明《怎样的孩子可以跟着我们长期学习》：
一、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没有参加高考的打算；也暂时没有出国留学的计划。
二、有向道之心，将来愿意和我们一起投身礼乐文明的建设工作。
三、孩子十分诚恳。不能太聪明，有些聪明的孩子，一听以为就懂了，不愿意沉下来心来实践，终究是一事无成。当年，我去做小学老师，王林海老师就感叹道：“明雨是一把宝剑，怎么去锄地了？”很感恩老师的爱惜，但我非常感恩有过去与孩子们一起工作的这些经历。我希望将来进入草原班的孩子，也是能炼成宝剑的好钢，但必须也同时能做锄头，能够埋头苦干不惜力，唯有如此，才能大器晚成，与天下同忧乐。今后草原班的同学，只要身体允许，每年都要和我一起参加千里徒步。
四、父母十分放心。若孩子父母及家里长辈，对孩子的前程总有顾虑和担忧，那么千万不要送来。
五、我们不能做到的：提供不了文凭；对于科技、军事及国家亟需的许多领域的人才培养方向，我们无能为力，建议大家还是要积极备考，为进入国家一流高校而努力。
六、我们能做到的：在某些很不实用的学习领域（暂且称之为人文、艺术领域，其实这种说法很不严谨），只要用三年高中、四年本科加起来共七年时间，我们能保证孩子在精神面貌、综合素质上，要超出同龄的高校学生的平均水平。
昨天下午带孩子们小参之后，与南阳当地新教育的朋友座谈，谈到如何帮助孩子入世，解决其出路问题，心里很感慨，也有几份沉重。
中国人有如此丰厚的文化土壤，以此为基础，孩子们都可以长得很茁壮，就如这一路走来见到的地里的麦子，长得多么饱满。可是，为何很多孩子中学毕业、大学毕业，都宅在家里，精神萎靡，是因为他们都患了什么“社恐症”，还是轻微的自闭症？
其实，几乎所有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自闭症”倾向。当我们被“自我意识”套牢，就有了“我”的世界与“非我”的世界的隔离。一个灵体，来到世间，“我”的边界存在是必要的，那也是上天有趣的安排，但太把“我”的觉受、“我”的思想、“我”的正确当回事，就有点作茧自缚了。
忽然，想起2004年我出版的首批克里希那穆提的作品：《人生中不能不想的事》《重新认识你自己》《一生的学习》。就如这三个书名，其实这些年来，我们做的所有工作，没离开过这条主线，即“自觉·觉他”。用传统语境来说，就是成人之道，止于至善。
我想，是时候了，应当为“草原班”正名，这也是未来道安礼乐大学的校训，即八个字：
奉元，德简，道安，正命。
对这八个字有感的青年朋友，可以与我们一起上路，走在中国文化重建，也即礼乐文明重建的长征路上。就如我们的革命前辈，我们走到哪儿，我们就是宣言书，我们就是宣传队，我们就是播种机！
一起来看徒步的孩子们和清华分队的《日知录》选编，以及贞元老师的学习日志：
奉元之旅 | 徒步队伍《日知录》选编
■ 01
神在，心在，即我在。
今天徒步很轻松，不单单只是路程的长短，而是领队带给人的气息平和，令人安心。时速每九分钟走1.1公里，因此较早到达酒店，为迎接男生做准备。汇合时，看到男队的精神面貌，自愧不如。他们精力充沛，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黝黑的皮肤可以看出这几日的淬炼。
下午小参，分组讨论，关于徒步本身的体会，一路走来最深刻的印象，以及与伙伴相互合作的感受。大多数同学都说更加注重向内，慢慢忽略了外在的一些疼痛，身心不二，心正了，放下了，便真的不痛了。全程的禁语，是为了让自己安住。若嘻嘻哈哈的，时间、公里数虽很快就过去了，但到最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精神的上拔。放空大脑，让心静下来，便可以更好地自我觉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方与南方相差甚远，作为南方人，还是会有些不适应。河南属于中原，对我们而言，算是北方；再往北会发现，尽管都属于笼统的“北方”，但不同地域都有差异。虽有共同的朴厚，但性情还有微妙的不同。希望接下来三周，可以慢慢的体会。
■ 02
今天步行二十多公里，到酒店和女生汇合，二十公里很轻松。去年走半程的时候还觉得挺难，现在走过五十公里之后，就不觉得有多难了。
下午小参，谈了对徒步的感受，只要静下心来，再难的事情也能变得很简单。我对这点感受比较深，但凡有一点妄想，都会让自己变得躁动不安，然后就没法专注地走路，就会很累。不只是徒步，做所有事情的时候都应该这样，不急，不躁。
■ 03
一周的行程结束了，250公里，真的够格。
下午小参谈到了出神，以及动中禅，其实这样的徒步根本就不困难，只是那个“我”不愿意。所以出神是排空自己，守住一份清静。如何做到如此？放开了走，这么多人陪着自己呢。
之后与妈妈电话交流了一下这周的心得，觉得很开心，能有这样的母亲陪着我走这一遭，唯有感恩。
晚上看了电影《南征北战》。其实我们就和解放军一样，是为了更大的胜利而选择这条路径，所以不要小家子气，不执着于眼前的利与弊。因为只要内在笃定，就会坦坦荡荡面对一切，方向明确，总有一天会达到终点。向那个目标进发！
■ 04
今天早上进南阳市，过白河，九点半就到达目的地酒店，第一阶段完成。
下午就徒步的事小参，很有收获。徒步要把身心打开，不只是关心自己、周围，还要关心天下事。大开大阖，让“我”走进世间。各地有其“风”，在民曰“俗”。夫风土禀受之移之。通人情，体物情，致中和而天地位万物育。人在人群中，要独立之精神，人皆能为尧舜，而同道之人汇聚在一起，就是一股蓬勃之力，可以拨乱世，反诸正。群龙无首而皆首也。如果一辈子都是困在“我”的条框里，不能众乐乐，就太可惜，都是作茧自缚。不患无位，患所以立。
晚上看了电影《南征北战》。其中高营长有句话很触动，“为了子孙后代能不像我们这样，我们再苦再累也不怕。”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革命烈士前赴后继，是要为万世开太平。真正有公心，亲民，才能百战百胜。天时地利不如人和。替天行道。但战争究竟不可长久，还要以文化之。真正能利万物而不争的，要回到我们圣王的传统，大而化之，生生谓易。
● 顺数而往者，生而知之者，先时者，知时者。时至而不失者，主动者也。
清华分队《日知录》
■ 05
昨日在清华国际公寓落脚，在一宿的整顿后，开始了忙碌的一天，这一周辛苦准备都在文化节上呈现。在展前挂年画时，一遍遍复习，其实在给他人讲时，也是在加深自己的认识，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触。年画凝聚了老百姓生活中的天地终始之道，与鬼神合其吉凶的精神是一直在的，那么的亲切，无论国外和国内，国籍不同，心是通的。虽然可能有一些人无法完全接受与他们语境冲突，但从生命中长出来的真切感受可做不得一点假。
不断地有人经过，参观，问一些问题，有一位美国的友人问我“你们的神和真主的区别在哪”？不同于西方的宗教排他性，中国的一切神灵都源于生命，与生活息息相关。但能问出问题的大都是外国友人，中国本地的似乎对这些草草一看，不太感兴趣。
去逛了其他国家的摊位，只要放下一些刻板印象和偏见，他们都非常好，生动而饱满。开心极了，晚上一场大风，吹去尘土与劳累，期待明天。
■ 06
这几日一直在准备关于国际文化交流节的事，很充实欢喜。昨晚我们到达了清华大学，晓杰老师带我们安排了住宿后，便在校园中散步，顺便为今天交流节的地方踩点。
清晨阳光洒落，映在校园中。吃完饭后大家便开始忙碌地准备。看着一幅幅年画再次出现在眼前，无比激动。一开始来看年画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是走马观花，反倒是有一些留学生、外国人对年画十分感兴趣，他们有各种问题。记得有一个问题是“中国有多少位神？什么样的人可以成神”。乍一听有点没反应过来，停了一会儿，便回答：“我并不清楚中国有多少神，但我知道有很多。”那个留学生笑了，一会儿便又听我说“在中国人的观念中，人死成鬼，有德者成神。有些人在生前就有德行，或做过许多善事，死后会成神。（因为英语有些词不好翻译，所以话说得没有那么深入）但很多神也来自历史中，都是真实存在的。”随后他就转身指着另一幅年画问我：“这幅画上面是观音，下面是关羽，在佛教中有五戒，其中一个是不杀生。关羽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可以跟观音放在一起？为什么可以成神？”其实这个问题也是基于西方宗教观念的角度，三国年间，战火纷飞，人们为了保全国家开战，也并非是与佛教冲突。夏者，大也，华夏子孙有足够大的观念，不会局限于某一种宗教形态中，与鬼神合其吉凶，中国民间百姓信仰许多神，他们并不会觉得二者对立。
这次来清华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可以跟那么多中国人外国人分享我们中国的文化，很自豪，这是我们中国的文化瑰宝，我何德何能，有机会在此弘扬，让更多人了解，非常感恩。给他们讲解年画时，也总会听到人们赞叹中国文化太有魅力了。是啊，中国文化就是如此，不仅外在吸引人，精神也是同样的。虽说现在国家也开始重视其各种非遗文化，但有的做文化太注重商业化的东西，而忘了其中的精神。刘森老师说过“文化，真正的活力就在民间。”所以我们才会去到全国各地学习，就是为了感受文化的底蕴，接上精神。愿更多的人可以了解到真正的中国文化。
贞元老师日志
■ 07
“什么样的人能够成为你们的神？”武强年画在清华大学十二届国际文化交流节刚一布展，那比人还高的巨幅“天地全神”图就引来留学生的大哉问。我们的小解说员答曰：“那些为人民立下功劳的人，那些有德的人。”又问：“为什么观音和关公放在一幅图里？佛教最重要的戒就是不杀生，可是关羽杀了很多人呢！这不是矛盾吗？”答曰：“关公是在战乱年代不得已杀人。”或许他们很难同感中国人“惟义所在”的圆融智慧，中国人的神仙世界背后对天地大德的根本信仰，不同于他们熟悉的各色宗教信仰，但在这些饱满生动刚健欢乐的年画氛围中，他们感受到中国人精神生活的独特魅力。
他们还会问出“年画里的人脸怎么这么大？”这样乍听无厘头的问题，我们的解说员说“在中国人的观念里，脸大代表福气大。”对方满眼困惑，无法理解中国人的感通之妙。不知道如果我们回答“中国人天圆地方的观念就蕴含在这一张张大脸中”，会不会让他们琢磨上半天。
在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展位中，武强年画展区是唯一一个能够走进来细细品味，若有所思的空间，没有美食和歌舞，没有各色物品，但人流不绝。老人来了，回忆起过去贴门神祭灶王爷的旧俗；小朋友来了，很想自己回去也画一幅年画；年轻人，要么非常陌生，要么喜欢得想带一幅走。有几位清华美院学生，如他乡遇知音，说“我们老师就研究年画，我们也画过。”送年画画册对很多人是个大惊喜，二百本画册最后一本不剩。还有一些教育同行，对我们的“学习指南”很有兴趣，关心在非遗传承基地是否可以体验学习。
沿着展台走一圈，感受到不同文化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虽性情各异，却都洋溢着自己的文化自信；虽然各自的国家可能意识形态不同，但对生命大美的向往没有分别。一股改天换地的潮水，悄然无声地流动。
艳阳高照。我们默念着“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在丝丝清凉中，欢喜与感恩涌动于心。
感谢同道们的关注，明天见~
《毓老师札记》连载请见公众号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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