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出来,尽其性

这回来东山岛学习南音,同时开了两个工作坊:丁亮老师的《原道》课,丁爱刚老师的《武学》课。有不少成人学员参加。丁亮老师说疫情之后这几年,台大秋季学期在元旦之前就放寒假——这太好了!那意味着今后的元旦共学,都可以请丁亮老师来。

《原道》这个题目,是与丁亮老师在新疆研习营结束时商定的。丁亮老师以前讲过中国文字的系统,同时对中国文学也有很透彻的讲解,“中道”一以贯之。因此,我们聊到《文心雕龙》,聊到《原道篇》。百年以来西学东渐,今天两岸的主流学术界,都是以西格中,所谓的国学大师,譬如王国维,譬如冯友兰,都是用西方的眼睛来看中国文化,所以,现代中国人尤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莫不是西方的脑壳。要想做真正的中国人,必须寻根溯源。

为什么要做真正的中国人?其实不是出于所谓“民族主义”的立场;在传统语境中的“中国”,不是现代意义的民族国家,而是“中道之国”,是“华夏”。没走在“中道”上,很难讲你活成了一个真正的人。因此,无论是白皮肤的、黑皮肤的,都可以并应该成为中道之人。中华文明有这个心量,不是意识形态的输出,而是近者悦,远者来。文明不是征服和传教,而是分享和交流,美人之美,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但这幅大美的图景,落到现实社会,总是会大打折扣。首先,这次遭遇的所谓“西方文明”,它内在的矛盾,意识形态之复杂,已经超出传统中国人的想象。一个天真、善良、温和的人,无法理解他们为何要有如此复杂的哲学和数学,也无法体会他们宗教的优越感。所以,在这次“文明的冲突”中,我们不知所措,完全被打懵了。而早期短兵相接的那些前辈(指的是清末民初的那批读书人),为了会通中西,在翻译和介绍那个陌生的西方的同时,也被他们洗脑了。

中国人太善良!我相信,听了昨天丁亮老师课的同学会深有感触。丁亮老师说话柔柔的,脸上常常是笑,但笑的背后是隐忧;他慢条斯理的言语,常常是挺狠的。就如王镇华老师,不愿意讲重话、讲过头话,但常常不得不揭示那些“藏镜人”的阴谋,不得不描绘人心可以有多么黑暗和堕落。

《原道》课上的丁亮老师

这次“三一”同学自发组织了一个志愿者小组,对丁亮老师课程全程录制,再进行文稿的整理,与来不了现场的同学分享。这些珍贵的资料,完全应该让更多人接触到,但未必是通过“卖”的方式。丁亮老师课上提到资本主义拜物教对我们的“洗礼”,让我们很难回到天真,对此,同学诸君要格外慎重。譬如,商家利用人爱占小便宜的心理,常常推出“打折”的优惠政策,不断鼓励大家买买买。于是,我们常常忍不住下单,买回一大堆非必需品。

用丁亮老师的话来讲,我们很难避免“色情”与“暴力”的影响,也常常在对他人做“色情”与“暴力”的行为。在丁亮老师的语境中,“色情”等于掏空,被外面的东西所控制;“暴力”等于不得不去做。两个加起来,就是你无法真正独立做自己。

丁亮老师的话确实够狠,他笑笑的,揭示出来的“藏镜人”的险恶,以及“消费者”的盲目无知,令人心惊胆战。他在台大教书,看着那么多年轻的学生抑郁,不准备结婚,将来不生小孩,不想活……原本都是很有希望、很有朝气、条件很好的青年。

揭露阴暗,未必能帮助人变好;但必要的揭露,也是很重要的警示。丁亮老师说:“社会很厉害!让你停不下来。那么怎么做呢?自己做到速度放慢,速度慢下来,我们的觉知就出来了。资本主义的手法像魔术师,他不断变戏法把你搞晕。所以,我们要像回放慢动作一样,就能看见他的手法。” 丁亮老师特意借弘一法师的话加以强调:“性缓必是大才!”【编者注:弘一法师的原话为“有才而性缓,定属大才。有智而气和,斯为大智。”】

“中道”与“天命”不是可有可无的。若没有“中道”,不知“天命”,那就只剩下色情和暴力。那么,怎么办?

丁亮老师就笑着给出了最中肯的建议:

——若你变成观世音菩萨,你的小孩就与观世音菩萨一起长大!

——若你变成佛陀,你的小孩就与佛陀一起长大!

——你想不想如此?为孩子,为自己!

让我们都成为星辰大海
–东山岛初升的太阳

附:【夸父班同学日知录选编】

■ 01

今天是我第三次看海(前两次在珠海和马来西亚)。晨练的时候,我们先是穿过一片树林,这时已经能听到汹涌的浪涛声,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扑面而来的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这时太阳还没出来,海上雾蒙蒙的一片。我们先是沿着岸堤小路走了一段,返回的时候我们下到了沙滩,这是我第一次走在海边的沙滩上,沙子软软的,每一步都能留下我们的足迹。海风呼啸而过,浪花翻涌,当我们走到头时,太阳还没出来,黄老师便让我们在海边玩一会儿,等太阳升起再回去。

站在沙滩上,看着一轮红日慢慢从东方升起,赤红的浪花,滚滚而来,拍打在沙滩上,白色的泡沫冲刷过脚边,又慢慢流回去。天地间这幅大的画作真是说不尽的美。

长养于天地间

■ 02

又来到东山岛,这一整个学期在北方学习,又有了不同的感受。在这“奔波”中,更真切地感受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身为一个南方人,有时多去北方待待也挺好,学习那份宽厚、包容。出去了再回来,回来了再出去。在成长的过程中,去经历,将自己所学去落实到生活中。

主课后,便参加了丁亮老师的《原道二十三讲》。之前有听过丁亮老师的线上课,这次线下再上,又有所不同。本以为二十三讲,会跟不上进度,但老师所讲其实是与颜老师、林明进老师一个脉络的,是为中国文化寻根,为中国人的生命寻根,文化上的追根溯源,而不是戴着西方的眼镜去看中国。放下偏执去看,道安天下,首先能安自己,才能安天下。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便是回归天人的本来面目,肯定良知每个人本有,不活在预设与期待之中,而是生命的随时生发,活得更加从容。

去感受这些传统文化所讲,唯有贯穿终始的东西,会被传承下来,而之前那些同样古老的文明脉络都断了,变为了古巴比伦、古希腊、古埃及、古印度,唯中国文化在延续,而且切切实实地在落实。因此我们生在中国是何其有幸,应当延续下去。一代代走来,有耻辱,同样也有光荣,再活泼泼地迈进,面对我们自己也是如此,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主题需去开展。回头来,还是要面对自己。清醒地入世,主动把握人生。天道下济而光明,就是由天道落入人道,中道今来,接续华夏文脉,活出生命的光彩。

肯定人人本有,为文化溯源
–《原道》课堂

■ 03

丁亮老师的原道课程,一句话开宗明义——中道是空的!顿时让我有如天灵盖被掀开,很多东西都可以打成一片。就像《凡夫菩萨行》中说“即空即中”。“空”就是放下一切执着,不依赖任何外在的东西给自己带来幸福。因此可以时时回归内中天的圆满。如果自己贪图小利,就容易被商家以次充好;如果自己追求刺激,就会被精心包装的“明星”吸睛……一辈子被别人控制。而如果自己够成熟,就能够收放自如,做任何事进得去出得来,君子无入而不自得。中国文化百川汇海、有容乃大的包容力,恰恰在于我们阴阳一体的思维,所以印度的灵修、西方的科技都可以为我所用,但有阳必有阴,不会执着某一个是唯一的真理。

主课讲到“顺者凡,逆者仙”,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习气,多数时候我都在无意识地顺着自己的习气漂流。而想要完成生命的自觉,就必须敢于刀刃向内,破除一切障碍。像早晨初升的朝阳,穿透浓雾之后,天地间都是光明的。

为己之学,完成生命的自觉

■ 04

今天早上又走在退潮后松软的沙滩上,涛声阵阵,旭日初升,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第一次上丁亮老师的线下课,很有感触。丁老师讲到如今是中国文化原道的“第四回合”,中西文明的交融,或跃在渊,乱象丛生,其中亦有莫大的生机。在这个变局中,原道,辨明从天人之际贯穿终始的道统,唯有从自己入手。

奉元,我们每个人的根源都是“天人”,一切人自己的法,都是有局限的,有偏差。偏差并不可怕,而是对自己的本源无明,因为天是无限大的,无为而无不为,完成天命的路上没有不能做的,重要是出去、完成,然后能回到中道上,把往世之怨屈即刻转化,安心与法喜就生发出来。“道可道,非常道”,人的生命本身是无常的,“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顺天应人,非世故圆滑,而是以天心来为人事,“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要自信,自肯!建立根本自信,发挥历史主动,唯有自明,可以在这个由无明者操控的意识世界中,拨乱反正,知止,活出那份天真。当今普遍的个人意识的觉醒,“知识开,则人心生而难危”,正因如此,则更要去面对自己的偏差,允执厥中,活出我们本有的样子,道安天下!横云透晓光,巨舰下重洋。

莫闻涛声短,一浪托一浪。

老生带新生
–生命是一次又一次地托举
大美南音课堂
少儿武学营
成人武学营
《原道》课堂

鲜活,喜乐的课后生活

学员课后自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