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观影会,孩子们看第五代导演田壮壮的代表作《蓝风筝》。由于该片题材敏感,故从未在大陆公映过。与张艺谋导演的《活着》不同(尽管也未能公映),但《蓝风筝》没有《活着》的那份戏谑,而更像一部纪录片,如实地传递出“文革”带给人们的一种窒息感。

读孩子们的日知录,孩子们没有被这份窒息感淹没,他们依然可以穿越那份沉重的苦难,确信生命的阳刚。赞叹!也有同事说:“许是最近触碰的阴暗面比较深,所以这电影竟看出来一份单纯。不管哪个时代,贯穿其中的那荧荧之光一直都在,所以心中可以廓然公允的,生命能够郑重活泼的,祝福人类。”

真棒!心灵的革命,不是砸烂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而是时时新。时时能看到内在的固执、闪躲、骄傲、委屈、讨好等等一切“我”造作的面貌,照见即化,是谓“止观双运”。故良知要常惺惺。

孩子们观影的同时,我和同事们受邀去三年制白马班同学李欢在冀州落户的“新家”,一个温暖的小院。无论之前经历多少曲折,命运随时都可翻转,只要你对那个“万物一体之仁”有确信。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亏欠的;人来到世间,既不是来讨债的,也不是来还债的,那些业力呈现的面貌,无数世的恩怨、情感纠缠,只要你建立根本自信,随时都可以抖落。

故“时时勤拂拭”,并不是说我们没有六祖聪慧,只能如此下笨功夫;而是真正的“精进”,只是醒着,不费力的,并不要多余的动作。慧能接过衣钵之后,同样时时勤拂拭。就如颜回不二过,并不是一副谨小慎微的状态,而是活泼泼的。日新之谓盛德,富有之谓大业,就是充实而有光辉的大人写照。人人都可以做到!

席间,提到萧民元先生的那次“特别的”经验【从根本上已“证”到了含灵万类的一体性,彻底破除了“私我”感觉的刹那】,对比我们对“合一感”的各种虚妄的想象与贪求——无论是男女交合的性高潮,还是修炼过程中的巅峰体验,其实都不能当真的,都要“舍”

弥勒菩萨讲“善”的十一种面貌中,那个“舍”,不是苦修,既不是虐待自我,也不是放纵自我【“不放逸”】,而是时时体会到“轻安乐”那份平实的“无隔”才是“合一”的生命实相。故孔子说自己时时“空空如也”,“毋意,毋固,毋必,毋我”是老实话。保任这种状态,就是“中”——喜怒哀乐之未发,天下之大本,亦生命之大本。

请注意,对这个大根大本确信之后,不必故作一幅不苟言笑、高冷庄敬的模样,而是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有愤怒相,可以伤感,发而皆中节,此谓“性情中人”。今天这个时代,不需要正义凛然、不怕牺牲的“革命家”,而是一个一个普通的“性情中人”。就如你、我。

无限祝福!

【孩子们日知录选编2024年1月19日星期五】

◎今天早晨祭雷神,伴着日出,锣鼓声响起,昨晚的烛光似犹存。和光同尘。这就是中国的惊雷!感天动地,走到哪里,都要做雷神的使者,点灯人。

主课学习了萧先生《佛性的开展》一书中的选段,敬佩不已,字字句句皆是他生命体贴出来的。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那般“神通”,但佛性本有,“凡夫菩萨行”就是转化苦难的根本方式。“修”与“行”,发无上菩提心,生命之大同,超越宗教,天使在人间。

晚上看了电影《蓝风筝》,再次回想起家里老人讲起“文革”时的样子,我们怕是永远无法体会到他们那时的苦的。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但逃避、遮掩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精神发霉、腐烂,直面、敞开心门才能让阳光照进来。往者屈也,来者信也。历史,我们要承担,同时,满怀信心,与众生同在,越走越光明。

◎今天看电影《蓝风筝》,讲“文化大革命”,看完很难受。以前只知道有“文革”,也只知道有人被批斗、自杀,不如这电影直接。原来我们的祖父辈有过一段这样惨烈的经历,学生斗老师,工人斗上级,凭自己本事得到的东西反而害了自己。学问越高,斗得越惨;本事越大,劳改越久。造成这一切的是什么?

“文革”是毛主席发起的,呼吁大家要打倒“右派分子”。而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有些扭曲地崇拜毛主席,婚礼第一件事都成了向毛主席行礼,迷失了自我。盲从,导致了这一场历史的悲哀。

——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逊。

◎晚上看电影《蓝风筝》,看完其实有点愤怒。我想国家之所以对“文革”这段历史有所避讳,还是有点道理——面对历史的孰是孰非,你是否是清醒的?如果只是一味的批判,陷入道德正义感的狂热中,还自我感觉良好,这无异于另一场“文革”。当然,就政党而言,以人为理想为基础,肯定靠不住。所以,如何救国这个问题,毛主席解的是“切身感受之苦”,而如孔子、佛陀,则是站在众生的立场,从根本解“根本无奈之苦”。

政者,正也。正的不是物质上的平等,而是正人心。故面对历史的苦难,需识得生命的实相,重新接续古圣先贤的精神,只要肯认错,回头是岸。

◎阳光正好,冬日暖阳照在少年身上,驱散一身寒气,耳边齐颂《大美礼乐团雷霆宝经》,敬畏心油然而生,一份厚重存于心头,充实而又光辉。

在这个人心躁动的时代,我们仍然需要信仰,正如今天电影《蓝风筝》,一味的批判与革命的热情并不能长久。共产主义理想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可也有它的局限。归根,回到文化的大根大本。是从生命中长出来的信仰,不靠外求。天传,直接入心。恢复自信之光,众生皆是天使降临人间。良知本在,回向,回到最根本、朴实的信仰。

“气系乎天,气数所囿,天命所梏,若得真道,愚可以智,浊可以清。”因为对生命的大信,故可以超越世间一切乱象,超拔猛醒,亲手拔除苦因。天理常在,生活即道场。时时在当下辨明,安定。因为“信”,人人都可以回家。

中国人历经了种种苦难,化为乐声阵阵,越苦难越辉煌,去转化这份共业。大破大立,这个时代要醒来!时代的希望生长于礼乐中。老树生新芽,终而复始。复见其天地之心。不用救赎,是唤醒!

——人生如履。素履之往,独行愿也。

◎今天早上,我们在武学馆祭祀了雷神,一遍近乎完美的《关公过三关》后,我们颂读了《雷霆宝经》。感觉整个人都被带了进去,有种又回到了礼乐生活,也就是祭祀生活的感觉。使人时时刻刻都更是郑重的,同时也更坦荡了。天地人以及万物的合一感,就在其中。这就是生命本质的那束光在发亮,有形的光,甚至太阳每天也要落山,但这个不会,只要点亮了,就可以照亮这个大生命。这就是生生不息的力量。

下午鼓乐课,韵曲《南吕一枝花·牧羊官》,很尽兴。这就是生命的一种绽放,精彩极了。唱出了一种饱满,这是用语言暂时讲不出来的。妙不可言。

“天使在人间。”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继天之志,述天之事,即成就那个圆满的光,不朽的光。如此,则有至大的信心,大无畏,亦有大爱的同体大悲。就像耶稣在十字架上所说,“宽恕他们吧,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想,若孔子看到百年来的中国,大概也会同样不忍吧。

何为“铁肩担道义”?放眼人类文明的大格局,人类的共业需要有人承担,更需要得到转化。而同时,这也是历史之大势的涌动。英雄辈出的时代,会出一批新人,在新时代开展生命的无限可能!对此,我心不移。

◎“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吾不与祭,如不祭。”今日值腊月初九,早上祭祀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小小的祭祀,因为我们的愿而宏大。以直心面对上天,发现没有什么是黑暗的。要感恩我们伟大的文明,不用借任何的名相,当天地的大美在心中创生起来。天人生活就“在”啊!下午在练习鼓乐时,尤有感受,并不求快,而是一份郑重。

晚上看了电影《蓝风筝》,这是众生的苦,苦不堪言却无力自拔。但恒久不变的天道永远是遍在的。“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人类历史上有太多苦难,但圣王的道统仍然不绝如缕。这是孔子之教的伟大,删述六经,隐恶扬善。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一以贯之。虽然这未必是考古之谓“史实”,但这里有春秋之大义,这是人类性命的实相。《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明王道,兴王教。导民心正者,还看今朝!

(中霖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