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日志2023年7月28日星期五之2
一早,将整理孩子诗作的日志发出,很快收到韦华院长的反馈:
孩子的诗极好,即来自生命所感,故有兴的力量,用这样一种方式去唤醒孩子生命的觉知非常好,古之所谓诗教无非如此而已。更要思考的是,成年人的诗兴到哪去了,这是教育的悲哀也是一个社会的悲哀。当然诗教并非一定是写诗,而是人之所以为人,需要有兴的力量,否则就非活人。
此言极是!院长的话真是掷地有声!生命就是一部无字天书,生命写史血写诗,一个孩子不必成为徐志摩、顾城这样的诗人,而是要做大人,尽人之性。
晚餐前在路上碰到一位学员,她问我:“听说了要创办‘道安艺术大学’的事,只是好奇为什么是艺术大学,而不是综合性的大学或其他大学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艺术”二字属于现代汉语的词汇,已经深深地束缚了我们的想象。在孔子那里,“游于艺”之目的是“达于道”,非做一个专业的艺术工作者和手工艺人。
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夫子莞尔而笑,曰:“割鸡焉用牛刀?”子游对曰:“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君子学道则爱人,小人学道则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戏之耳。”(《论语·阳货篇》)
子游任武城宰,行礼乐教化,武城是一个小地方,孔子和他开玩笑说:这是杀鸡用牛刀。子游则很认真地引用孔子和他说过的话,君子小人皆可以从礼乐生活中获益啊。孔子马上认错,刚才不过是戏言耳。
百年以来,我们全盘西化,教育制度和学术评价体系完全是照搬西方的分科之学。今天要创建一所合乎大学之道的大学,必须跳脱分科之学给我们造成的意识局限。其实,我们心目中的“道安艺术大学”,就是“道安礼乐大学”。
昨天上午在林明进老师的课堂,韦华院长提到“中国式的现代教育”以及如何承继道统、继往开来,林明进老师则对“道统”、“政统”和“学统”做了很详细的阐述。“道统”一以贯之,“道”是亘久不变的,而“政统”和“学统”都应合乎“道统”,因时而变。当今中国,就到了在文化导向上拨乱反正,在教育实践上通古今之变的大好时机了。
受科学实证主义的影响,在人们眼里,艺术工作是少数人干的事,或者也可以上升为文化产业,有一定的投资价值。其实,礼乐是成人之道(同时是治理之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说是入手处。
子路问成人,子曰:“若臧武仲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论语·宪问篇》)
子路问成人之道,孔子说在具备一定的根器基础上,“文之以礼乐”即可。这是通常的情况,如果条件不允许,像我们这样没有礼乐教化的童子功,从小受西式教育长大的人(譬如我们潜在的“指导员”队伍),只要有勇猛的发心,有“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的品质,通过长期的生命实践,也能成为大人。
“礼乐”的威力为何又那么大呢?因为这个“礼”,非人为的规定,乃天理也。中国的礼乐文明的传统,是放在天人感应、神人以和的生命图景中,故唯有礼乐,才能养人的精神,而“非礼之乐”,不仅行之不久,而且会消磨人的意志,使人颓废、消沉。这不是小事,而是关切到慧命的大事啊!
韦华院长今晚将召集一个内部研讨会,就“道安艺术大学”的办学宗旨、学术定位和课程体系的设置等,想听听几位台湾老师和相关朋友的意见。我也趁此机会,将“礼乐大学”与“非遗文化传承基地”的建设、暑期研习营、平日的共学营(包含不同主题的研习)的不断推动和提升,以及夸父班、草原班(即大美鼓乐团、艺术高中)的实践心得等一并梳理,向诸位老师报告。
孟子曰:“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
复兴礼乐文明,重建天人生活,就从向孩子学写诗开始吧。
(中霖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