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大美天团一行9人去北京,去台湾汉声出版社驻北京的机构参访,顺便采购了不少书籍和文创产品,满载而归。

“汉声”最初是因出版“面对西方世界介绍中国文化”的英文杂志而创办的,后也做中文的杂志书,编辑排版、装帧设计都很讲究;两岸开放之后,“汉声”来大陆,挖掘民间文化遗存,制作、出版了一系列精美的书籍和文创产品。下面选编关于他们的部分资料,供大家参考:

1971年,汉声杂志英文版ECHOofThingsChinese创刊。针对当时中西方社会对中国文化的隔阂与误解,英文版汉声秉持“平衡东西文化交流”为出版宗旨,以在台湾中国人的传统民俗田野调查,呈现中国文化活生生的真实面貌,使文化不局限于抽象概念,而表露出具有情趣和生活智慧的一面。ECHO杂志以田野实际调查兼图片、摄影并陈的手法报导其内容,颇享口碑,在国内外大放异采,声名鹄起。七年间,61本彩色精印的ECHO,抵达三十三个国家的汉学家及爱好东方文化的中外人士手中。同时,汉声也在社内逐渐为传统民俗活动建立分门别类的文、图档案,为后来中文版倡建“传统民间文化基因库”的基础。

1978年,中文版汉声创刊。如果说早先的ECHO工作宗旨在“东西交流”、是空间横坐标,中文版汉声则属“衔接古今”的时间纵坐标。汉声的指导老师之一俞大纲先生曾说道:“传统好比人的头颅,现代犹如人的双足。在时代的遽变中,忽然演变出传统与现代割裂、头脚分离的奇异局面……文化工作者应有为此断裂做‘肚腹’的担当,使现代中国人能衔接传统与现代,全身而行。”如此,汉声以传统文化的传承为根基,对提升现代生活的推动不遗余力。

1988年,海峡两岸开放,为汉声的民俗田野调查拓展了辽阔的舞台空间。首先展开和台湾人相关的“寻根系列”,为台湾的三大移民进行返乡寻根调查,推出在台湾的泉州人、漳州人和客家人专集。在“初探文化母体”的系列专题中,也包括了器物文化、居住形态及古老风俗习惯的调查,完成《虎文化》《福建圆楼》《陕北年俗专辑》。一年之间出版6个丰富的课题。

第二年,推出濒临失传的《戏出年画》后,汉声已深切了解到:在大陆偏僻村野,潜藏许多珍贵、宛如“活化石”的民俗文化项目,在急速的现代化潮流冲击下,将飞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为此,我们以“中国的”、“传统的”、“活生生的”、“民间的”为准则,全面、快速、大量的从事调查、采集及整理成书,并且倡建“中华传统民间文化基因库”,提出了采集并保存民间文化的周详规划,把民间文化划分为归纳成五种,十类、五十六项,食衣住行育乐等传统生活智慧及表现全在采集之列。此一规划迄今仍为汉声工作之规范。

我们不妨回忆一下,南怀瑾先生“东西精华协会”发起成立的背景。当时,中国大陆轰轰烈烈搞“文化大革命”,台湾则发起“中华文化复兴运动”。我们对照“汉声”的民间美术出版物,来看看“东西精华协会”开办“美术进修班”的动机:

生活与美术,不可或分。风清月白,云蒸霞蔚,山川展其视野,江海舒其壮阔,此为大自然之美术;楼台栉比,村舍纵横,花鸟虫鱼,点缀风尘,建筑刻画,饰其庭宇,此为人间世之美术;衣裳尽裁剪之能事,视听极怡悦之安排,此为身心享受之美术。育而乐之,一饮一啄之间,授以文教而化之,无一不与美术攸关。西方文化,如古之希腊、罗马,近世之法、意等国,视美术为澡雪精神之阆苑,充沛生命之营卫,良有以也。今者,时易世变,美术之境界,亦随世运而异。云月如故,而意境之今昔各别。抽象与影像交罗,粗犷与文明并杂,是非未定,情智亦随之而杂陈。

唯我中华美术,于世界文化中,早在千余年前,吸收印度文化精神而一变,交融禅与道之意境而别树一帜,经历久远,自成风格。但每有过重神似而失其真情,挥洒自如而失于透视与比例,古不如新,适为识者所讥。然精心杰作,超神入化而美不胜收者,无论从东西各方不同文化之角度而观,咸有猗欤盛哉之感。

然美术境界,毕竟为精神生命之结晶,当此人竞物欲,生活困于现实之时代,凡昔日独乐徜徉于晓风残月之意趣,行将随机械文明湮没于轮旋而无遗。况际此东西之情调异趣,欲求交互融浑之创作,而图复兴一代民族文化之美术精神,进为人类社会建立新型文化美术之贡献,若不众志一心,承先启后,精心悉力以赴,恐将随时代之轮堕,而愧对于后世。本会有鉴于此,特开办美术进修班,期以有助复兴中华文化之愿望,达成生活与美术之福祉,以符育乐之效果。

细读以上文字,大家是否有点感觉:

一、那个时代台湾的文化工作者很有天下情怀,对传统文化也很有感情,愿致力于东西文化打通,继往开来——这是值得充分肯定的!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二、尽管“汉声”相对于“东西精华学会”,更接地气,注重民间,注重生活,但他们的做法是否适应今天这个时代,尤其是经过“文革”和市场经济强烈冲击之后的中国大陆?这是需要大家深思,保持一份足够清醒的。

昨晚小参,大美天团分享北京一日游学的心得,与近期的学习相结合,反复辨明,大家都很有收获。简单概括一下:

一、大家对“时”的体会更深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毛发动“文革”,想推陈出新,结果不仅没有建立起“新道德”,反而造成了中国社会全面的大破坏,心灵的荒芜,其后患无穷;台湾和海外华人,站在时代大变革的风头浪尖,想为中国文化续命,作出了他们那一代人的历史贡献,而现在这个接力棒传到了我们手中。

二、要小心西方美学、现代营销广告学等当代主流意识对我们的影响。真、善、美是同一的,美在其中,自然生发,切不可本末倒置。对在消费主义、过度“包装”盛行的当下,若对应《乐记》里的这句话:“化不时则不生,男女无别则乱升,天地之情也”,审视各种文创产品、XX好物,或许可以说:“义利无辨则乱升,物至而人化物也。”

三、致礼乐之道,一定要贴近百姓生活,引领新风尚。简单而言,就是“如何过上好日子”。在物质极大丰富的当今时代,我们的精神生活如何也丰满起来。道安易俗社的“美术小组”,将来要生发一系列结缘品(此缘,乃道缘也,非消费者也),一定要充分体现其精神性——上通下达,雅俗共赏,配合重建“礼乐生活”之亟需。这项工作不是孤立的,武强年画给我们的鼓舞,与潮州大锣鼓给我们的启发,以及江华老师带领我们排广播剧传递的内在精神是一味的。

游于艺,达于道!生活就是艺术,生生才是大美!

祝福中国,感激不尽!

【孩子们日知录选编2024年1月23日星期二】

◎主课,黑板上的数据令我震惊。中国29.7-35.7%的家庭有“家暴”的现象,受害者中90%为女性。在我家里一切都很和睦,而在中国约三成的家庭里,充满着暴力和一颗颗破碎的心。

中国人“家暴”发生率如此之高,一个最重要的历史原因就是“文革”后遗症。受“文革”冲击后,中国人变得暴戾之气更重了。兴礼乐教化,很重要的就调和人心,使之平和。若只是听了有点感触,不在生活中践行,谈何礼乐生活?

上午、下午继续做广播剧,做配乐、声效,很欢喜。我们的广播剧就这样一点点长出来的,阳光灿烂,是给予人正能量的、引人上正道的。中国传统这些东西,一定是朴素的,不离民众,但其中所蕴含的是那可长可久的精神,非常宝贵。

看到“文革”期间受株连的人有一亿以上,心中震撼。相互不关心,甚至彼此提防,似乎是处世的“常态”了;“世故”,油滑,保全自己,似是聪明人。不可不想,这已不可谓之“独善其身”,而是对人的冷漠。若称其为“暴力”,也是不夸大的。只是之前从未这样想过,这里竟有历史的因素,一时有些悚然,但不是恐惧的,从未这么真实地觉出“共业”——不只是荣光,亦有苦难。

而这样的伤痕固在,但它并不指向什么宿命。由人活出的亲切热诚中,可以看到更确定的主动。就是无论如何,对人是肯定而信的。怎么无情?

下午听杜大夫讲课,为这片赤心而感动。大医精诚,世间有苦,却不信不能穿越,有药!总是可唤起鲜活的“生”来。

——天同覆,地同载。

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明)德,齐之以礼(乐),有耻且格。

今天朝会上又提到“文革”,以及这场心灵浩劫带来的至今也未痊愈的伤害。厌学、精神抑郁、“家暴”等种种现在的社会难题,都是因为精神没有支柱,“到处外求”的具体而微的外显。听着、看着那些统计的数据,冰冷、理性的背后,则一个个鲜活生命的痛苦,每当这个时候,便会想起圣人之言:“圣人养贤,以及万民。”大慈大悲,却又如此光明,心中感恩不尽,觉得幸运不已。这些“历史遗留问题”,是人类的共业,故面对我们的无明,唯有反身而诚,从一个个“我”的觉醒开始。我们与众生本就无隔,或说我们就是众生中的一份子,所以这是本分事,就是善莫大焉。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思想是时代的产物,可以顺时而变,不必当真。独立的精神才是根本。信那光明本性,才走得通。贞固,就是对每一个当下,都毫不动摇地跟着良知走。仁以行之。

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人必须在这个大背景下才能长成参天大树,挺立,当今时代是一个大的转机。“归家”的时候到了。

◎朝会谈到“家庭暴力”这个话题。官方的数据令人不敢想象,十分心痛。一切众生都是我们累生累世的父母,这就是一份至深的情义了。思考在这里是非常局限的,但能感受的到,所有意识底层的同体,从来无隔。

弘一法师曾感叹道:“不近人情,举足尽是危机。不体物情,一生俱成梦境。”仍是“情义”贯穿,因为“一体”,所以只是本分事。《瑜伽师地论》里说:“宇宙间的事情,以有情为主。”这并不是在说人可以忘乎所以,自以为事,反而在提醒你,这个整体的底色,不应该辜负,尽己之性,尽人之性,尽物之性,一贯的,才能“参天地”。因为你的心,我的心,众生的心,和老天的心是一个!所以这句话又有很强的信心。尽管世间乱象纷纷,但心可转外境,你转了,这个世界就会不一样。

再看我们的广播剧,如赤子般的热忱,是最真实的深情,感天动地。天地间的生机本来就在那儿,安然在,只待我们去开展。一个人的绽放,就是转机!

◎“人生是多么无常的醒来。”读《悉达多》,在拜别佛陀后进入了凡尘,逐渐忘掉了“沙门”的习惯,忘记了自己本身是去学习,而不是将一切都占有,去当真,去追求。他开始痛恨,厌恶自己,但很难走出来。直到他决定离开,金色鸟笼中的小鸟被放飞,飞往了河流。和流水学会了倾听,学会了顺从,也学会了自得其乐。自明本足。

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人本刚健鼎立,先迷失道,后顺得常。即心头警钟鸣响,方才己立立人,自觉觉他。“明太极,立人极,建皇极。”面对“家暴”苦因,仍要追至历史问题的遗留,只站在人与人的对错,以暴制暴,以法制暴,都无法化解意识深处的迷乱。正声,以正身,阴暗面不应被包庇,更不需闪躲。直面身边正在发生的悲剧,直面世界正在发生的悲剧。社会需要一个上扬的方向,需要去抚平结痂的伤疤,这便是我们要做的。

——是故人之受命天之尊,父兄子弟之亲,有忠信慈惠之心,有礼义廉让之行,有是非逆顺之治,文理灿然而厚,知广大有而博,惟人道为可以参天。【摘自《春秋繁露·王道通三》】

“原来我们是独立的,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

“家”是社会中人群的最小单位,社会是由一个个小家组成的,故正家则天下定矣。家中的“内政”、性别意识、家风等会对“外政”(社会交往)有影响;政治、历史、主流意识等也会影响到每一个小家。家事与天下事是相同的,其背后都是人意识的外显。故家中也有春秋般大情大义,和宗教冲突般苦难深重,人心惟危啊。亦是通过礼乐的浸润、调化,改变社会(人心)“风气”,从而正家。

古礼婚前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其中一义,就是“天地之子,父母生养,独立的人格。”本是没有捆绑的,谁又是谁的人?天赋人格,人人都本是自足的、独立的,但若不通过长久的学习,很难真正精神独立。

“以道制欲,则乐而不乱;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

今天主课,又涉及了另外一个沉重而现实的主题。面对“家庭暴力”这一现象,完全就是意识乱象所映射。个人没有精神支柱,家庭中更没有一种力量凝聚。《易经》中有《家人卦》,将合乎道的家庭关系,讲得再清楚不过,“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则天下定矣。”可见中国人的智慧极高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中中道一体,王道一贯,追根溯源都是一件事。

老师说在中国大陆,“家暴”发生率如此之高,最重要的一个历史原因是“文革”的后遗症。背后更大的困境是时代的共业,精神支柱的坍塌。这对人类来说,是一次心灵的浩劫,灵性的压抑。物质至上便将人格贬低。自古以来,“立人极”与“建皇极”是齐的,即肯定人人皆可配天,尊卑自牧。这是基于信仰,对最根本信仰的确信,即对天赋明德的自信。

通过“我”致良知,再促醒他人的良知,是谓己立立人,自觉觉他。

——天地所生,非一家之有,有无当相通。

明太极,立人极,建皇极。

“千古一刹,古今一人”,对天地的感动是人人都可以的,心都是一个。藉由人类万物本来同体,“我”每一瞬对良知的不移,都可以启世界一点光明。更因这恒久不已的信,我们要以有限之生,尽无尽道义。天地之大,文明之长,行道一人,故对生命要无比珍重。

主课上提到“家暴”,和“文革”以及“性别意识”的偏狭,都源于人心的偏差,贪,嗔,痴。从修身、齐家、治国以至平天下,无一不是切身之事。突破无明,需要有成熟的人疏导人心,点滴归海,止于至善。而礼乐教化,非从思惟处入手,而是启发人皆有之善根,和而不同,过天人生活也。并不是一个美好理想,天下归仁是切实可为的,前提是“我”的主动选择。闻道即行。

下午又上了中医课,对杜大夫更加敬佩。治病如治心,调中和之气,平邪正之偏。生命的不易,慧命的难觉,人人皆是天之子!如琢如磨。祝福所有众生,还至本处。

(中霖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