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日志2024年6月28日星期五
这几天网上热搜,许多是关于高考分数的新闻,列举部分标题如下:
《女生高考查分见6开头坐地大哭》《女儿高考688分 妈妈豪横奖励18万》《全班49人48个高考过600分》《男生高考676分:住深山父亲挖煤养家》《女孩高考726分是“全能型学生”》……
孩子们高考能取得高分,肯定是付出了不少努力,值得肯定。但公众如此热捧,除了有激励自家孩子的成分,背后的集体意识不乏“鲤鱼跳龙门”“一考定终身”的思维惯性。中国人重视考试,还怨不得西方现代教育标准化评估体系的影响,上千年的科举传统已根深蒂固,要想跳脱出来不容易。
考试本身无好无坏,需要清醒的是我们对待考试的态度。我是不主张与体制内教育对立的,所以,会鼓励夸父班的多数孩子回到体制内学校,以主动、积极地态度去面对高考,以及人生的各种考试。但有的孩子暂时不愿意回到体制内学校,甚至放弃中考和高考,也值得尊重。只是对这些孩子而言,需要帮助他们找到更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而其中最重要、最有效的方式是“自学”。
在四九年新中国的国民普及教育体系建立起来之前,能识字的人比例不高,所以,能识字并通过查阅字典来自学,就是了不得的事了!来夸父班的孩子基本上都完成了小学教育,所以,完全可以通过阅读来开展自学,而不是有大把空闲的时间,却觉得无聊,随意打发。
与“书荒年代”相比,我们生活在今天太幸运了,只要你想去找,基本上什么书都很容易找到。【注:“书荒年代”:1959年至1961年,俗称闹灾荒年代;而1967年至1979年则是闹书荒的年代。1969年这一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进入高潮,大批文化人、出版人也被下放到“五七干校”洗脑,出版机构大量撤销。在这以后的10年里,几乎一切图书都被禁绝,只有个别领袖著作除外。绝大多数中外名著不能出、不能卖、不能读,“十七年文学”(1949至1966)的绝大部分作品都被打成“毒草”。像《刘志丹》《保卫延安》《青春之歌》《红旗谱》《红日》《破晓记》《暴风骤雨》《铜墙铁壁》等部作品亦不能幸免。那时,书店买不到文学书,图书馆借不到文学书,家里不敢收藏文学书。人们除了读领袖著作外,再也读不到其他著作,精神极度空虚。(摘自网上资料)】面对满壁书橱,如何自主阅读,如何通过阅读来开展自学,我想,最重要的一点还是“立志”。志向大小,决定了你阅读的深度和广度。笼统地讲“开卷有益”,不分重点,胡乱读书,不仅浪费精力,而且可能越读越歪。
作为资深的图书编辑,我常与读书人打交道,就发现,有的人读了挺多书,但脱离生活实际,没有处理好本末的关系,书读得越多,思维越乱,越偏执。所以,“如何阅读”,“阅读什么”,这里面也需要进一步辨明。
现代社会,重视科学,忽视人文;强调物质,忽略精神,造成了在阅读方面的偏重。“科学是什么?”“科学的革命对人类社会带来了哪些影响?”——这些问题是需要深究的。早年我从事学术出版,对“科学哲学”“科学史”“科学社会学”有一定了解,等9月新学期开学,我们可以请这方面的专家来玉泽园做个系列讲座,帮助大家拓展一下思路。尽管,当前我们对科学特别重视,甚至到了“科学迷信”的地步,但我们对科学本身的发展和它可能造成的偏差缺乏足够的认识。
在西方,近代科学兴起后,他们还一直有自己的人文传统,往前追述,就是古希腊的理性主义传统,以哲学为代表。那么,“哲学是什么?”“古代中国是否也有西方意义上的哲学?”——这些问题也值得探究,这涉及到中国文化传统与西方传统的思维特质的差异。不把这个问题辨明清楚,我们走不出“五四迷思”,就无法认清中国文化的本来面目。或许,我们在今年秋季,可以在玉泽园举办为期一个月的“阅读季”,邀请一批名作家、名学者来和同学们当面聊聊,带动读书的风气。
科学、哲学之类的学问,比较抽象,需要有导读者;而对青少年而言,更容易进入的是历史和文学,因为里面有贴近人的故事,无论是历史上真实发生的,还是虚构的。这几天期末约谈,有位同学说将来有志向成为作家,于是和他聊聊了“非虚构写作”(Non-fiction Writing)的问题。
写作,借用西方习惯的做法,大体分两大类:一类是小说、剧本之类的文学创作(fiction),另一类就是非虚构写作(Non-fiction)。前者需要很高的天分,就像江华老师这样的剧作家;后者相对而言,适合于更多的像我这样资质平平的人。
2003年我创办“立品图书”公司时,曾用四句话概括我们的出书方向:“提供一种好看而有智慧的历史;推崇一种理性而有力量的写作;重塑一种优美而有同情的文学;倡导一种健康而有情趣的生活。”对这四条产品线,我都下过很大功夫进行研究,尤其是前面两句话代表的“非虚构写作”,但是命运使然,立品出版的最多的书,比较集中在第四句话,“倡导一种健康而有情趣的生活”,即“回归心的生活”。
昨天傍晚,江华老师拿着同学们创作的草原班班歌,给我看。非常棒!我本以为这件事对孩子们来说,应该是挺大的挑战,没想到他们一个下午就搞定了。看来,除了鼓励阅读,不如鼓励他们直接创作,完全可以大胆地写小说、写历史普及读物。只有勤于动笔,才知道自己的长处和不足,才能体会到创作者的喜悦。
而创作,就是创生。每天的生活都是新的,我们都是这个大生命合唱中的一个生动的音符。无限祝福!
【回到我们的生活现场——孩子们日知录选编】
◎附昨日的问题:“与当年窑洞里这所学校的学生相比,今天的中学生、大学生们包括我们最缺的是什么?”
在国难当头的时代,大家怀着满腔热血,把救国重任往自己肩上扛,都不怕死,不在意条件有多简陋,只要能上前线杀敌就行。
那为什么他们就不暮气沉沉,反而双眼炯炯有神呢?我觉得跟整体环境有关。当时延安的风气和街边墙上的标语都是“严肃”“紧张”等,很强毅的词,歌也比较激动人心。随时都有生死考验,人自然有干劲。
现在回到我们,生下来就衣食无忧,社会相对安定,不用担心战乱,精神、生活多少有点空虚。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电子产品和极便利的上网,想看什么直接搜什么都有,不少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慢慢就精神萎靡……我们缺的是比网络带来的快乐更持久的东西。
◎主课谈到了现行教育体系。我之前写过,“我们成功实现了教育的工业化。”现在更有感了,这是个很大的偏差。“人”不是物品,人是活的,若当成一个零件来看,问题就很严重。为什么要学礼乐?因为这是机器永远无法替代的,也能让人活泼很多。
◎今天主课上,黄老师讲了关于“中和”与抗大的问题。
第一,我对“中和”的理解。这让我想起了新中国的全称——“中华人民共和国”。其中的“共和”二字,可以理解为“天-地-人”之和。
第二,对抗大的理解。当时人们因很少学习,所以对学习会特别渴望。而且当时抗大的人都是“有志而学”,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志而学”。
◎早上主课,看到《抗大抗大》第二集,当时日军入侵中国,百姓苦不堪言。就在那时,毛泽东、林彪等人建立了这样一所培养红军干部的大学。自从有了这样一所大学,来参加的人数一年比一年多,虽然条件艰苦,但丝毫不能阻挡他们奔赴延安的步伐。
下午上江华老师的广播剧课,我们一起作了一首以曲牌《接圣旨》为背景的草原班的班歌。黄老师说将来“道大”也要有一首校歌,就是今天草原班的班歌。既然是草原班的班歌,那么就要唱得如大草原般开阔,人生应像大草原一样,有着无限可能与生机。
◎朝会看了《抗大》纪录片的第二集,更清楚地认识到“抗大”与我们的“大同小异”。他们当时是国难当头,为了团结全国人民一起抗战才成立的,那是一场外在的革命。而我们目前是一场精神的革命,现在社会上精神普遍瘫痪,这需要一场这样的革命。一场真正的革命,要从学校开始。“革命”,是革自己的命,革完自己的,就去帮别人。革命,正命也。
◎今天主课又看了一集《抗大抗大》,非常感动。抗大是一所“以信仰立学”的学校,以民之所向,道之所向为学校的方向,承担起救国救民之大任。认此为己本分,虽不知圣贤,然心有正志,美在其中,发于事业。看到老战士讲到不知畏生死,一心朝圣地,为国杀敌时,热泪盈眶。这些老人像极了刘森老师,最深沉的东西在心中。智慧从生命中流淌而出,极高明又平常,人本该如此。
回看抗大,当前教育教不出一个生动的人,死而后生,正命乐道。对照革命前辈,很惭愧。吾辈之责任,与千古圣贤精神一贯。然时代任务不同,在和平年代,更要使人心平和,精神挺立。在经过历史的跌宕后,否极泰来,开万世太平,在人心之凝聚。对于我们现为之事,要有充分的自觉。
上午上了江华老师的课,江华老师的做事方式,很值得学习,明晰快速,紧张而不失活泼。
【附:孩子们创作的草原班班歌】
《惟正命》
惟正命!
载舞载歌,井声井和。乃毓乃乐,厥命于格。如葛如柯,焕育雷泽。激昂江河,山川巍峨。以命证德。
惟正命!
似天似战,如地如干。奉羲奉贤,乃圣乃禅。星汉灿烂,日月光澜。止于至善,奉元德简。礼乐道安。
(中霖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