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日志2024年5月8日星期三
昨天傍晚，修立书院的张应平老师和伏羲教育基金会理事长姜来老师来访，晚餐时，我们聊到体制内教育与体制外教育的相互补充等等议题。
放在够久远的中国教育史来看，自孔子之后，中国的教育就分为官学与私学两条脉络，相互融合，阴阳相生。孔子之前，圣王之教只限于帝王诸侯之家；孔子之后，圣王之道流布于民间，故孔子被称为“至圣先师”，乃开启了华夏平民教育的第一人。大哉孔子！
但凡是官学，无论是家天下、党天下，执政者有其立场，故官学一定要为“政治”服务，这不难理解。当然，这个“政治”是狭义上的；而广义上的“政治”，孙中山先生说得最为贴切，他说：政治，乃众人之事也。故无论在朝、在野，以天下为己任者，都关切众生疾苦，一定都关心政治。都说老子、庄子逍遥，难道他们不关心政治么？后世学老庄，误读圣人，乃出自一己之私，非老庄之弊也。
今天的官学，引进的是西方现代教育体制，主要目的是配合现代社会的生产方式，有非常明显的工业文明的特性，即专业细分，人被当作“第一生产力”【注：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定义：生产力包括三个要素：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从中华民国，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朝代更替了，但以西方意识形态为指导的官学发展迅猛（无论是旧民主主义革命，还是新民主主义革命，都是西方哲学意义上的“革命”；无论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都是西方现代的意识形态），了解这个背景之后，就不难理解，两岸的主流教育，都不太喜欢真正的中国传统文化。——这个话题太大，在这里没时间展开论述。
说到“现代语文教育”，都是被西方现代语言学改造的“现代汉语”，用的虽然是汉字，但其精神、义涵已严重衰减。那么，在语文教科书中增加文言文和古诗词的比例，就解决问题了么？若不从“文化慧命”的根源来学习这些千古名篇，而只是从文字、语法、修辞等角度来学习，只能让老师、学生味如嚼蜡、苦不堪言。
从1990年代开始，对主流教育批评最为激烈的就是“语文教育”，但无论社会各界怎么批评，语文教科书体系几乎没有根本的改变。其原因何在？非语文教科书的编辑人员，文字和文学功底不高，而是他们缺少“中国心”——对“中道”无感。
从“语文”，上升到“人文”（对应“天文”的“人文”，非西方的人文主义），这是破解当前教育困境的最直接的路。中小学校各个班级的班主任（华德福习惯于称之为“主班老师”），应当由语文老师来担任。但这个“语文”教师，未必是师范院校中文系毕业的教书匠（十分抱歉！这里有大不敬），而应当是“传道人”或曰“先觉者”。
为何绝大多数学生都害怕“考试”？因为首先，他不知道“考试”为何物，“考试”似乎是一个审判官，决定着你的优劣好坏，你不得不努力去讨好他；其次，考试的内容，与你个人的兴趣爱好，相差甚远，所以，很少有人会喜欢考试，而是不得不为之；第三，大家为何又趋之若鹜，争先恐后去参加各种考试呢？因为功利心使然也。
呜呼！孔子若复活，不知该做何感想。
不过，大家不要因此而痛恨考试和读书，若你能将功利心放下，以“虚己游世”的心态回到体制内学校，从容地面对教科书和各种考试，一样游刃有余。
总之，困住你的不是别人，不是教科书和教育部，而是你的“自我意识”。
【夸父班同学日知录选编】
◎今天主课，黄老师带我们读了《醉翁亭记》，其中那种诗性的表达是我们现代人的作品中很少见的。写作不是为了找一个饭碗，而是贤达之士在生活、工作中感受的点滴情趣，“乘物游心”，与天地同乐，与百姓同乐，是真性情的流露。人工代天工。
下午剪完了我们上周拍摄的短片。内容虽然不如江华老师带领同学们制作的广播剧那样饱满，但我觉得至少也是在文化长征路上的一小部分。通过这次短片的制作，我似乎也理解了黄老师说的“源头活水”，顺着这个去做，创造好作品不难的。
——养浩然气，读有用书。
◎朝会上，第一次读到了《醉翁亭记》，耐心“品味”，好似没什么“道理”可言，但一听，便心向往之。华夏文明是诗性的国度，自得其乐，就如孩童般坦荡地面对这个大千世界，没什么包袱的，只是做“性情中人”。
下午考完试，回宿舍打扫完卫生，再出来时，天空已经换了个颜色。金中带点橙的余晖，自圆圆的太阳中射出，晕染出一点粉色的天空。想起《醉翁亭记》中的一句：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类万物之情，感通天地、山水、众生，与他们同忧乐，才是真正的天下士，也就活在这一点一滴当中。想起之前学长讲的：“能理解一些道理，与自己没有交集，能有交集的，是时刻有一份感动。安心，心是活的，生命才是有根基的。”这才算好好的活着。安身立命，把生命放入天地中，联接，感通这个世界，深情的。
——生命不是孤岛，而是与万物合流的一滴水。
——奉元立大始，德简在慎独。道安以礼乐，正命通今古。
◎以夏学奥质，寻拯世真文。
“教育者启发之谓也。以先觉者启发之，使童蒙觉其自然之天赋。天赋者，性也。”
朝会讲到“教育”，即学习。学者，觉也。不是灌输知识，而是启发人生而本然之处，可曰“良知”。人人皆“天才”，要留出足够的空间尽情开展。是以教育要扎根文化的土壤，为己之学，天人之学。发天地之心才能长久，就像我们的圣人，过化存神。“奉元立大始，没有建立在生命的大根大本的信念，都难免会摇晃。”诚然如此。不过“用”也很重要。今天考试，但课堂里只坐了几位同学。无论身在何处，既然在这个时代，就要去了解这个时代的特性。好学之心应便于事物，只是当心本末倒置。这才是当前教育的普遍问题。知所先后，则近道。知识，我们要善用，正用。
——趣时：刹刹生新，片刻不留，中华精神之所在。
【《毓老师札记》之《大易篇》选摘】：
◎天下之道贞观，天何言哉，四时行焉，万物生焉。
日月贞明，终而复始，天地之心，故曰明为观之用。无明之终而后始，生生不息，何物之观天下也。
◎通神明之德，类万物之情
神者妙万物之始生，明者终始者也。即生生之谓易。
德者，神明之生生也。率性之谓道。德者得也，与得道之宜也。性行合一之谓德。
通神明之德，通生之理、（通其）之所以然；类万物之情，尽性之中节，以达物之用，则人事与天道之能（天下）事备矣。此乃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
◎何思何虑，求同归，一致也。同归者理也（道也），一致者数也。知其理数，则不须人之思虑也。故曰定于一。无所不用其极，致者极也。一者数也。如：随遇而安。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难，行乎患难。
◎大人者，以德言则圣人，以位言则王者。
◎易之兴也，其当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当文王与纣之事邪，是故其辞危，危者使平，易者使倾，其道甚大，百物不废，惧以终始，其要无咎，此之谓易之道也。
危者，非危险之危也，即《尚书》人心惟危之危同义。危与微相对，义深极矣。悟可得之！危者使平，生于忧患也。易者使倾，死于安乐也。
惧以终始：《大学》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中霖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