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日志2024年8月23日星期五
变化者，进退之象也；刚柔者，昼夜之象也。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
——《周易·系辞上》
在网上，有年轻的家长朋友晒孩子用AI设计软件作的画，并惊呼：陪娃体验了爆火的“AI绘画”，儿子：简直就是黑科技，太爱了！
还有专门的课外培训机构，利用“AI设计”概念来办孩童美术创意班，他们称孩子人人都是天才，他们的奇思妙想，无拘无束，随时可以创造出天才的作品。——真是天晓得！这哪是画画，而只是输入几个不相干的名词，软件就将它们作为关键元素，任意编织了一幅“作品”。这样的“作品”看多了，你会发现，都没有活气！而是冷冰冰的机器产品。
现代中国，特别注重科学教育，因为我们曾经被英国人的坚船利炮打趴下，所以，痛定思痛，一定要在科学技术上迎头赶上。百年以来，我们很努力，也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但仍不敢有丝毫放松。近日许多专家对二十大“三中全会”精神的解读，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到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只有强调科技，强调新质生产力，我们在强起来的道路上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我们整个教育体系要变，就是重点要强化理工科专业，压缩文科，这都是为新发展阶段目标布局的。”（引自《时事报道及评论20240822》之《文二、观察者网对话曹锦清：如何认识邓小平和邓小平理论的当代传承》）
这样的观点，与网红老师张雪峰的言论似乎可以相互印证。以直接务实著称的张老师，总是给我们一种简明扼要的职业指南——那就是将专业分为“有利就业”与“就业艰难”两大类。因此，他会说出“文科都是服务行业、简化为‘舔’”这样的惊人之语。
我大学读的专业是数理逻辑，通俗地讲，就是研究各种计算机算法背后的底层逻辑。有时想想，这全是老天爷特别的安排，原本父亲给我填报的专业是商学院里的数量经济（据说这个专业是商学院里最有学问的，其实就业的主要方向就是高级精算师，专门在金融机构里用各种算法糊弄人），结果人算不如天算，遇到八九学潮，高校招生人数砍掉三分之一，需要重新填自愿，于是父亲给我填了数学系。尽管后来我在大学厌学了，拒绝读研究生，混个本科文凭草草毕业，但后来一直非常感恩这个命运的安排。
试想一下，如果我现在身处上海外滩、或香港中环，或纽约曼哈顿华尔街，成天西装革履，拿着上百万的年薪，天天在制造各种金融衍生品去算计人，我自己肯定就深度抑郁了，或者早就跳楼了。十分感恩！我还活着，有滋有味地活着，虽然存折上没有钱。
人活着，就不是用“就业”和“失业”来评定其价值的。生命无价，多么波澜壮阔啊！而天赋的良知良能，也不是可以用“文科”文凭和“理工科”文凭去量化的呀。这世界太多的聪明人，总在为自己算计，为未来盘算，评估各种风险，岂不知精力都消耗在这些繁琐的计算里，反误了卿卿性命。
关于“天命”，王镇华老师提炼出四个字：朴、活、常、大。他讲道：
“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讲的就是成长、成熟、人格的丰富，所以前面这个潜能跟意识，是第一阶段。进一步，那个种子给他一点水，就开始发芽、茁壮、开花、结果，他是有一个过程的。所以道这个字，狭义的定义，就是生命过程。学校教育，最应该教的，是教生命过程是什么。人生每一个阶段，都有重大的课题。我这几年有点受不了，把小孩丢在油锅，闷死在车子里去打电玩，太难想象。这个不只没有判断力，整个人性都被模糊掉。
过程，就是生命过程，里面是有法则的。什么时候该浇水？需不需要阳光？有没有虫害？这是法则。到了第三阶段，开始从长久的经验，整理出生命的秩序，这在我们建筑上是最重要的，秩序。不是谁规定的，那是教条。种子里面内在的生命秩序，这是很重要的。小心侵犯孩子生命成长、自悟的权利、本分，你打点得太周到，有一天他反而很气你管太多。
从这边，我整理出四个字——朴、活、常、大。每两个阶段，一个字。种子，他就是朴，来源是《老子》。人喜欢“作”,《老子》说：“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朴，就是自然的本质、朴素的本质。第二个活，水点下去，开始发芽，最动人。易经课就是要发芽，我没资格说是好的牧人、园丁，你自己有主体，自我教育。你要有生命经验，才能跟讲的东西相契合。常，其实最深刻。千变万化，他里面的那个过程、法则、秩序，不变。我们现在已经习惯理性、二分思维、主客二分。所以有个东西（道），他一直变，可是他也不变，我们就矛盾了。整个大自然全部是这种东西，不是吗？
我们现在讲到的是，主体的“体”里面的常跟变，根本是一个生命现象，不是吗？常，就是道。光“变”，谁知道变到哪里去？有常，常态、常轨、常道，这个社会不必这么复杂，回归平常。最后，和谐一体，就是大。以后你看到经典里面，讲“大”都是指“道”。《老子》说：“道名曰大。”又说：“见小曰明。”相同的一个“明”字，自明的明。原来，“见小”就是变化的化，他最细微。你看得到生命的成长吗？成长的变化的那个化？有！婴幼儿的成长看得到，过两天又不一样，他前天看到你就笑，今天来，看到你，愣愣的。他真的在变，成长看得到，所以我们现在要打破理性二分。也许拿来对付人有用，对付大自然，格格不入。
镇华老师虽然离我们而去了，但他的话仍然掷地有声，振聋发聩！也因此，我们会沿着镇华老师和无数先贤的足迹，继续前行。不仅不悲观，而且更上层楼。
昨天，贞元老师和孙莹老师去见刘森老师，请教关于《道安文艺》的事。很晚了，贞元老师给我发邮件，写道：“今天和孙莹去拜访了刘森老师，在后院的卡座里，刘老侃侃如也，怡怡如也，智慧的热情令时光流逝不知不觉，意犹未尽。感恩有机缘聆听这样的宝藏老人的教诲。”
附上贞元老师整理的访谈笔记：
“我们不是做宣传册，不是自我标榜。我们是在创建历史，历史的足迹必将在十年后闪烁光彩。”刘森老师一开口就把《道安文艺》提到了历史的高度，因为“《道安文艺》是认识，探索自己，在实践中再认识文化、认识孩子的成长，认识生活、时代的变革变换，以推动再实践、再认识。”他说，我们把《道安文艺》做成一本纪念册——珍贵的生命成长纪念册，走过的历史足迹在心灵中抹不去的回忆，就是往前走的动力。
针对现在网络上很多发泄不满的言论，刘森老师说，这些不满没有思考，没有答案，没有方向，对身体和心灵都是不好的，而《道安文艺》要善于捕捉发现那些普通人生活中的艺术感悟，闪烁着艺术的光泽，虽未成形，但蕴含着朝向崇高理想的生命真实，我们要学习去培植，去引导生命中的光彩，把它们具体地展示出来。
刘森老师总结了黄明雨老师十五年来可贵的教育实践，这些生命、教育实践可以说是道安文艺所要关注的具体内容：一是，学习传统经史文化，这是生活中不可脱离的部分，指明了人成长的必然道路，对于没有进入主流教育体制的人来说，是自我成长的力量源泉。即使身处不好的环境，因为有传统文化的根基，必能自我焕发内在的精神。这次新疆研习营，凝聚了家庭的力量，促成三代同堂共同学习成长，这是中国文化与时代与生活联结为一体的成果，是实践的而不是论文式的成果。
二是，把有形的文化遗产的学习实践与无形的心灵成长结合，呼应了人们在现代教育中得不到回应的强烈的精神需求。这种实践，把遗产文化融入到更多人的生活中去，由此带动中国味的遗产文化的新发展，给予传承人信心和力量，再重新回到生活中去。相信未来孩子们和传承人一定会有创新，因为这种教育是有根的，有种子的，是找到了生活文化的真正源头，对心灵有重要的培育作用。每年孩子们的学习都在扩展，比如今年英歌舞加进来，新疆本地的音乐歌舞也进来，未来世界的优秀文化也必然会融进来。
三是每年的千里徒步，沿着历史的脉络走，把阳明的道路与长征联结在一起，是文化复兴的必经之路。明年从各个方向走向天水，创造出“天水之歌，天水之情”，那对人的鼓舞就太大了。
一谈到天水文化，刘老劲头十足，他说我们应当去认识了解大地湾文化是怎么回事，大地湾文化与仰韶文化，不是儒释道文化，是更大的宇宙观，是黄河文化。认识黄河文化的灵魂，温故而知新，知道未来文化的路。文化的复兴是全方位的，民族的觉醒，是智慧的开启，是可能改变民族性格的。有根才有花有果。科技的发展是离不开民族文化的根基的。
刘老这些从他深厚的生命实践中流淌出来的智慧之语，感染着我们。他还以自己大时代的经历，帮我们明晰了关于流行歌曲流行文化的疑惑。我们对时代的把握，是否要关注青少年热衷的流行歌曲、流行文化，是否要去辨明背后的观念意识呢？刘老很确定地说，流行文化是人们心灵追求自由、渴望冲破规律的呈现，是生活的反面，因其逆反才成为流行，虽然也有心灵的凝聚力，有强大的时代特点，但其生命力是短暂的。我们不排斥它，任其发展，自生自灭。这是从历史中走来的老人的笃定与清明。他反对“《诗经》是那个时代的流行歌曲”的说法，《诗经》、民歌，有强烈的生活色彩和对生活的热爱，反映的是普遍的生活，有思想有正气，生命力是长久的。《道安文艺》要培植真正的诗歌、音乐、戏剧、绘画的创造，不离教育启迪之目的，引起新的思潮，引领文化的走向。
对于《道安文艺》的表现形式，刘老特别钟情“出画册”，以直观的艺术化的表达，唤醒心灵；他兴致勃勃地展望拍摄记录性的专题片、故事片，赋予有形的表达以中国魂。
“记录历史时代活的人物，活的动态，活的思想，让个人的回忆成为文化的共识！”
（中霖整理）